枪杆子还没放下热乎气,21军刚从朝鲜撤回来那会儿,能想象,连屁股还没坐热,军区命令直接又拍下来了。说起来,这种事,21军副军长胡炜脑子里想不明白,辛苦受累这些年,刚落脚山西,还在想着盖营房、换装备,整个一切都正要步入正轨,突然就说准备进入青海平叛。这种安排,谁脑袋里都得打个问号,这不是刚退役的运动员让他直接上世界杯,一点歇的都不给。
山西那会儿,21军驻防。大环境也能感受到,家属随行,大批部队正热火朝天地找地方整修,换新军服,老兵一边卸下刚捡回一条命的疲惫,一边惦记家书,算计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。可命令说来就来,青海那边乱起来了。你想象下饭堂排队时兵们的表情,早饭还没消化全,队伍又要组队出发。有什么比刚下前线又要登前线更玄乎的事?难怪胡炜说不通。
军区不是没人,21军只是其中一个,北边天津66军、河北保定69军、承德24军、张家口65军,全都是北京军区的老弟兄。真要挑,怎么也轮不到21军。63军就在石家庄,离山西不过两百里,平时管得也松,现在人家主将傅崇碧都在高等军事学院学本事。按说该轮到63军,可主心骨都不在家,人家那叫临时看家,好钢得用在刀刃上。再者,别的部队撤回时间老早了,内务家事全都安顿得差不多。21军不一样,嗓子眼上还残留着前线风沙,枪油还有硝烟味,状态顶得住,这一场仗不用多说、坐下就行。
这时候,还有人问,兰州军区自己难不成一个像样的部队都调不出来?看地图,大家都明白。十三个军区,重兵都下到东南沿海,沈阳、南京、福州、广州,个个披挂整齐防着那一手。济南军区哪怕地盘小,野战部队一样一应俱全。可你往西北跑,西藏、新疆、内蒙古、兰州,野战军基本上没几个,零零碎碎的独立师撑场子。看起来地盘大,其实人很少。打哪挑也挑不出像样能拉出去能干事的整建制部队,说穿了,只够应付本地事,真抓大仗,只能从东头借兄弟家兵出钱。
西北军区这摊事,自打新中国成立起就不停地拆拆合合。青藏那边地广人稀,一野当年除了十八、十九兵团外头,就剩六个军。一半调去新疆,还变成农场的生产兵了。其他两个拆散,换成炮兵装甲兵,都拉去做别的活。五五年后,西北分家了,新疆、兰州两摊,各自的兵力缩水得只能靠独立师撑门面。到最后,兰州军区真正的能打大仗的野战军全塞去朝鲜了,还真就只剩下看家看地盘的小部队,让他们顶真不靠谱。
牛刀不用小鸡,21军当时真成了“借用军”。哪怕青藏线天寒地冻,人人苦得直叫唤,军令如山。61师、62师编入兰州军区直接指挥。想想,五十年代的公路、铁路啥条件,部队一走就是上千里道路,不仅要过戈壁、还得翻山进高原。光这份吃苦耐劳,别的军队学不来。憋了那么多年的战斗神经,21军这点本事全练在刀刃上了。各处兵都要动员,21军还真不用怎么动员,扑上去和进了朝鲜一样,不含糊。
仔细看北京军区各个部队,24军、65军、66军防卫京师,冀中冀东冀北纺织基地、工业重镇都要人守,没法轻易抽调。63军虽然地理位置近,但主官临时不在家。69军长期蹲保定掩护北京南方门户。环守之势明摆着——京津冀三角防线,中国北方大门。战略机动力部队哪能乱动?动一下,条条补防、防线真空,只能派刚撤退未安家的21军带着武器拉出去。
北京军区六个军,一个个难找出能随便动的。21军刚撤回家就挨点名,不能说没原因。战斗风格没变、状态拉得满,指挥体系完整、骨干没少,动员快、到位快,轻车简出,一日千里。刚刚的战争记忆、刚刚撤下来的家底,别的军没法比,人心士气都还在。
再扒拉到青藏独特性,地形环境,气压低、气候恶劣,高原缺氧,普通部队真去了未必扛得住。长期内地驻防军,身体底子生疏。21军刚朝鲜回来,长期高强度训练和战斗,能快速适应快节奏、高压力环境。青藏那种极端环境,真有点朝鲜战场翻版。谁去谁成主力。没有当过解放战争、抗美援朝的苦,没法体会。人没有经过钢铁大熔炉,到了这地儿就是扯。
平叛本就是兵痞最硬时候,仗不是打得漂亮,是打得快、准、狠。兰州军区干部多是管后勤、管地方安抚,真遇上急事没法指挥,21军带着经验直接扛。部队没有混时间,真正能打,21军这样打了八年仗的队伍放下也真可惜。
后边想想,21军平叛不仅担了急先锋,后续还直接变成兰州军区编制。1967年参加三军两支力保西北,1970年备战换防47军,整个西北防区有了像样的野战力量。队伍继续壮大,骨干传承下来。百年后再看,21军这段历史说短不短,说长真长。关键时刻,不怕丢人面子,就是能打、敢打。一个部队,没经历苦累,没扔过前线鲜血,碰见大事就软。21军走了这么多弯路,才明白硬仗就得用硬家伙。
总结一句,六个军没有哪个能像21军干脆,历史摆在这,现实紧迫,谁的弟兄状态好就拉谁上场。胡炜也许意难平,实际这是所有军队选择里最无奈又合理的安排。谁有本事,谁抗顶。中国军队历来如此。硬仗上21军,整个军区后来的命脉,都系在这次决断上。这种事摆一百回,也还是得选21军,没啥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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